走進揚州家裝的展廳，那件擺在角落的刺猬紫檀筆筒總讓我忍不住多看幾眼。記得去年有位老先生捧著它端詳了足足半小時，最后說了句'這木紋會唱歌'。當時我還納悶，直到有天清晨陽光斜斜照進來，那些波浪般的木紋突然泛出金絲絨般的光澤，我才明白老先生的詩意。

刺猬紫檀最動人的就是這變幻莫測的紋理。新開料的原木帶著辛辣的檀香，放上三五年會轉化成類似話梅的酸甜味。我們廠老師傅有句行話：'紫檀看三眼'——遠觀色澤要像紅酒般醇厚，近看紋理要有流動感，側光時得泛起熒光。去年幫某博物館修復的清代筆架，在紫外線燈下竟浮現出蝴蝶狀礦物結晶，這種天然形成的'胎記'根本做不了假。

市面上冒充刺猬紫檀的招數層出不窮。上周就有客戶拿著網購的'血檀'來鑒定，我教他幾個土辦法：真品刮下的木屑泡水會析出橙紅色色素；用砂紙打磨時會有類似巧克力的甜香；最絕的是拿木片在白紙上劃，真貨能留下赭石色的痕跡。有位做紅木二十年的老藏家說：'這木頭騙不了人，就像老茶客的舌頭騙不了茶。'

保養這種嬌貴的木材其實有訣竅。揚州潮濕，我們給客戶的《養護手冊》里特別強調：梅雨季要用保鮮膜包著棉布輕擦表面水汽；擺放要遠離空調出風口；每月用核桃油養護時，要順著紋理畫'8'字。去年有位客戶家的擺件出現細紋，我們建議用煮過的普洱茶湯擦拭，三個月后那些裂紋竟然自己'愈合'了。這大概就是老匠人說的'木養人，人養木'吧。

最近幫年輕藏家設計了個創新方案：把傳統榫卯結構的收納盒配上磁吸開合，既保留紫檀的溫潤手感又增加實用性。有位90后客戶在盒蓋內層激光雕刻了結婚紀念日，他說'要讓老木頭記住新時代的故事'。看著這些承載時光的木材在新主人手里煥發新生，或許這就是我們做這行的意義。